我叫李佳(化名),1982年4月出生在云南省昭通市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。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,姐姐已经嫁到邻村的一户人家。虽然家里并不富裕,山上种植的作物也不值什么钱,但是一家人在一起还算安宁。
我从来不知道大山之外的世界,从我懂事开始就只知道帮助父母干点力所能及的活,除了学习,煮饭、洗衣服、喂猪等几乎占据了我所有课余时间。我虽然从未跟他们说过“我爱你们”,但觉得这就是爱的表现。
随着时间悄悄溜走,我也渐渐长大。由于学习成绩好,我得到了到昭通市读高中的机会。父母非常支持我,为此他们第一次离开家乡到浙江打工挣钱让我继续读书。我在学校学习也很努力,梦想着能通过读书改变家庭的命运,让父母过上好生活。
父爱如山起波澜
被“神”盯上全家入邪坑
天有不测风云,有一天父亲在工地扎钢筋,不小心左脚踩在一颗生锈的铁钉上。为了省钱,父亲在县医院医治,稍有好转就要求回家休养。从县城到家要绕过大约5公里山路,那弯弯曲曲的山路正常人攀登都累,何况一个脚上受伤的人。因为夏天炎热,再加上怕花钱,导致父亲左脚伤没有得到彻底治愈,从此走路一瘸一拐。
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,他的受伤致残大大影响了家庭收入。对此,母亲直接开口大骂,说我是灾星,说就是因为我执意要读高中才导致父亲的脚残疾。
一次,母亲为父亲抓药,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一位大姐。大姐自称是“神”的使者,她告诉母亲,只要真心向“全能神”祈祷,父亲的病自然会好,无需花钱吃药打针。于是,母亲一有空就在家祈祷,还时不时问父亲“好些没有?”父亲看着忙碌且心焦的母亲,心疼地随口说了一句“好多了”。没想到,这成为了我们家支离破碎的引子。
母亲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外跑,还要求我也加入“全能神”共同为父亲祈祷,随后又抱怨父亲,说因为他不信“神”,所以“神”才让父亲的病一直不能痊愈。在我和母亲的软磨硬泡下,父亲也加入了进来。
由于我们全家都信奉“全能神”,常常有所谓“神使”在我们家里吃住,我们家也获得了一个好听的名字——“接待家”。母亲对“全能神”的事情很上心,在“神使”的带领下,在周边镇村聚会开展“吃喝神话”(讲道)、“传福音”(发展信徒)、共同祈祷(为信徒治病),父亲就为“神”的聚会传递纸条、运送学习资料,偶尔也参加聚会。
离家为“神”奉献
历经波折再归父母已双亡
在父亲的坚持下,我继续读高二。记得开学不久,天气还有点冷,母亲来到学校,替我去向老师请好长假,然后找到我。她告诉我,“神”要求我到贵州去作工,让我跟着停在学校外面的车走。
我迷迷糊糊地上了车,来到贵州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,住在一个“接待家”家中。因为我年轻漂亮有文化,当地“全能神”组织给我安排一线“传福音”“执事”的身份,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其他人读《东方发出的闪电》《话在肉身显现》等书,讲解里面的故事和含义,带头祈祷、唱圣歌等。
为了父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,我一心作工,天天向全能的“神”祈祷,希望得到她的应许和恩典。因为,书上说:“神的话不能质疑。”我从不质疑书上的内容,也将所有反对“全能神”的人看做撒旦,认为背叛“神”的都是“犹大”,相信“神”会对他们降下惩罚。
眨眼间过去十年,我再次被“全能神”邪教组织安排当了“川南牧区”某小区一线“福音”队指挥。期间,我在贵州辗转多个地方。“全能神”宣扬2012年12月21日是“世界末日”,在那前夕我参与组织了很多活动,最后在一个小县城被公安机关查获。从看守所出来之后,我再次找到了“全能神”当地组织,却意外得知我已经被除名。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标,只想回到阔别已久的家。
“神”不再看顾管我,没有“交通站”送我离开,没有“接待家”管我的吃喝,我只能靠着两条腿边走边问回家的路,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偷地里的蔬菜生吃维持生命,渴了就找干净一点的水喝。经过千辛万苦,我终于在一个午夜回到家,迎接我的却是破破烂烂的家门。我轻轻拍打这门,呼唤着父亲、母亲、弟弟的名字,却只得到了一句话:“姐,你走吧,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。父母埋在老祖宗旁边,你走了多年就不该回来。”
父母不在了!这对我就像晴天霹雳,我拖着沉甸甸的腿走到了他们的坟前,一跪就到了天亮。爱我的人和我所爱的人都已经不在了,我觉得活着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。弟弟早上到田里种地发现了我,顾念这血脉亲情,将我带回了家。
回到家,弟弟把我离开以后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告诉了我。父亲在得知我离家前往贵州,怕我吃苦,也想到贵州看看我。但母亲却十分坚定,拦着父亲,还说父亲想成为魔鬼,阻拦“神”的作工。父亲很挂念身在远方的我,在我离开家的时间里,晚上常常坐在门口抽着叶子烟看着远方,最终患上肺气肿于2004年病逝,那时候他才52岁。父亲死后,家里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,也不见“全能神”给予什么眷顾,母亲对“全能神”的作工也不再热心了。“全能神”信徒看我们家没有利用价值,也就不再来了。我相信母亲虽然嘴上没说,但心里肯定后悔了。弟弟当时还在读小学,再加上父亲的反对,就没有参加“全能神”,读完高中之后就在家种地。后来,母亲为弟弟说了门亲事,不久后也撒手人寰。弟弟告诉我说父亲、母亲临死前都一直在念叨着我的名字,我失声痛哭,心里想的全是他们对我的好。
后来,我问弟弟,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开门。他说:“姐,我恨你,父母这么早就走,不就是因为你吗?”我原想我应该恨母亲的,但我当时恨不起来,我只是恨我自己,为什么付出这么多,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。
弟弟结婚了,我不好意思再住在家里。带着弟弟给的200元钱,我坐上了前往浙江的汽车,开始打工生涯。后来我辗转到了上海、广州等地,打算把从前的事情都埋藏在心底。
再次被迫远走他乡
热心人相助踏上新的人生
2013年底,我在网上认识了现在的老公。他将我娶回了家,我成为了全职太太,很快我们就有了爱的结晶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“全能神”邪教组织又盯上了我。他们想要我再次离家出走为“神”作工、“尽本分”,甚至用家人的生命威胁我。我开始害怕,为什么“神”要折磨我,我该如何在这个地方继续生活?那几天,我常常走神,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办。
思来想去我只好向老公坦白,告诉他我曾经误入“全能神”,现在有人到家里来威胁我,要我离开他,到别的地方生活。在我苦苦的哀求下,我们举家离开了原来的城市,来到四川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。
2022年,一次偶然机会我和一位社区工作人员认识。平日里,他时常问我的近况,节日时他给我祝福。一次谈话中,我告诉他自己不想做全职太太,想再挣点钱为家里分忧,还向他抱怨自己懂的知识少,不好找工作。没想到他对我的事非常上心,时不时为我提供工作信息,还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,鼓励我打开心结向前走。
在他的帮助和鼓励下,我敢于直面人生,并主动学习反邪教知识,自愿走上街头开展反邪教宣传。现在我走出了家门,在超市当了一名售货员,工作虽然辛苦,但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。
如今,我成为了一名反邪教志愿者,用自己的经历告诫每一个人,要珍爱生命,反对邪教。
(责任编辑:徐虎)
初审:谢欣航
复审:付 明
终审:姜洪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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